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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薛布衣 > 第220章 伍长与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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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布衣斩出了一剑,却没有斩中天上白龙,而是一剑自它身旁斩过。

    但让龙祖真正惊恐的是,在这一剑之下,他避无可避!

    这剑本该斩在他的身上,而他也该被这一剑斩去性命的。

    薛布衣收剑,苍白的眼眸直盯着天上那白龙,将那天地都纳在这双眼中。

    龙祖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问道:“为何不斩我?”

    薛布衣扯下一截袖上破烂的青布,擦拭着阿丑剑上水渍。

    “我这一剑是分界,往前便是死,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那五州河的老龙终是没有再往前腾飞,道:“我本以为你只一介凡人,今日一战倒是显得我眼拙了。”

    “我那老友是对的,将这痴儿放在你的身边,或许是最合适不过了,你有这能力照看好她。”

    “我说了,只是交易。”薛布衣道。

    “交易便交易,三十年不过尔尔,老龙一觉的时间罢了。”

    老龙祖没了带走这小白龙的打算。

    “我这闺女命中有劫难,我本打算将它带入龙宫之中遇难,若是劫难遭遇老龙还能及时搭救,如今有你在他身边,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劫难吗?

    薛布衣看着那五州河老龙王扭动身躯带着无边黑云倒卷回了五州河界,陷入沉思。

    当年与那老龙共饮千年佳酿时,可没听说劫难一说。

    小白龙在他臂中探出一个脑袋,咿咿呀呀的朝着老龙王离去的方向叫唤几声,薛布衣听不懂,但那大意应该是在告别吧。

    或许也有其他成分的含义,薛布衣不清楚。

    龙脊丈,在大北极其特殊。

    自秦州起,囊括包围十一州,御三方之地,免了大北多少刀兵之灾。

    他还有另外一个用途,便是运兵!

    每次与西穹作争斗,不管从任何地方发兵驰援,龙脊丈永远是最便捷最快速最安全的一条兵道,没有比它更安全的道路了

    但饶是如此,百万黑甲自中州北上到龙脊丈兵道,再从龙脊丈到燕州,也需要好些日子的时间。

    时值八月十五,中秋节至。

    这个时间本该阖家团圆,祭拜先祖,可今年的大北,有太多人是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了。

    女帝征兵百万,誓要西穹国破!

    龙脊丈城墙宽三里有余,长不计其数,其上驻军,军帐绵延不见尽头,篝火照亮了半边天。

    看着那天上圆月,篝火前一位守夜的兵卒叹了口气。

    这是位长的颇为雄壮的新兵,今年应女帝征兵,侥幸杀出重围入了黑甲。

    原本征兵之时热血满盈,想着保家卫国男儿带吴钩,如今入了军队之中,反而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虽然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入了黑甲有些冲动,但是他不后悔。

    只是有些想念爹娘了,也想那该嫁人的小妹了,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给小妹找到一户好人家。

    气氛有些压抑,前面带他的伍长看了他一眼,道:“后悔了?”

    毛二愣子摇头。

    伍长笑道:“那边是想家了。”

    毛二愣子诧异的看着伍长,不知道伍长怎知道他想发的。

    伍长用烧火棍扒出篝火中烤得差不多的地瓜,扔给他一个。

    他伸手接过,却被烫的拿都拿不稳。

    “嗨,谁还不是从新兵蛋子这阶段过来的,你想甚我以前都想过。”伍长带着黑甲手铠,握着地瓜也不觉得烫手,笨拙又灵巧的扒开烧焦的地瓜外衣,看着那热腾腾冒气的黄嫩地瓜头笑道:“无外乎便是后悔加入军队之中,害怕死在战场,在然后想的便是自己死了家中老爹老娘该怎办,婆娘能看顾好孩子不成,家中弟弟妹妹是否能成器。”

    毛二愣子点头。

    “嘿嘿,便是你这体格与心绪已经算是新兵之中不错的了,想我当年参加那侠客之殇,第一场战吓得屁滚尿流,人没杀着反倒是差点被敌人砍死,还好被旁边的伍长拉了一把,才得以活命。”

    “后面便好多了,第二场战起,杀了第一个人。”

    “是个重伤的蛮子,被人砍断了手脚,扔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我至今还能记得那人面上表情,狰狞,痛苦,恐惧,哀伤,崩溃……”

    “伍长让我杀了他,结束他的痛苦。”

    伍长挠了挠脑袋,似乎是在回忆那杀人时的感觉。

    “怎么说呢,第一次杀人,心中有些害怕,有些恐惧,有些下不去手。”

    “长矛抵在那人胸口,往下轻轻一压,能感觉到长矛反馈来的感觉。”

    “那杆矛还未见血,我将矛尖磨的贼快,那矛便直勾勾的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鲜血溅出,溅了我一身,血腥味可真不好闻。”

    伍长说着他第一次杀人的经过,毛二愣子听得认真,烤地瓜在他手上被他攥紧。

    “长矛拔出来的那一刹,鲜血猛地就溅了出来,我那长矛一丈长,血还能彪我一身一脸,那血腥味可真不好闻,在嘴里晕开,腥的很。”

    “我当时便吐了,不是恶心,是被吓得……”

    “可是伍长把我拉起来,一口桓州腔给我说:瓜娃子,要吐回去了吐,在战场上你是不要命了吗!”

    “没办法我只能起来,强忍着恶心往前冲……”

    伍长狠狠地咬了一口地瓜,不顾烫嘴咬的咯吱作响,也不知道吃个地瓜居然也需要这么用力。

    这长夜漫漫,守着篝火,有个伍长在给新兵讲述战场,新兵听得内心有波澜,时热血时惧怕,在心中慢慢勾勒那将来必定会遇见的修罗场。

    这番场景不只是一处,其余守夜篝火处,或一两人,或三五成群,总有伍长在那讲光辉事迹,帐篷内也有人睡不着窃窃私语,说一些家话,说一些过往,谈一谈未来。

    有人畅想上阵杀敌,有人期翼封侯列将,有人想要太平盛世。

    行军帐中,烛灯长明,有人掀开帐帘出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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