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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或许并不贴切。
毕竟流浪汉也没有像他现在这般颓废，心中还有着活下去的希望。
而许大茂现在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哪里还有活着的希望？
对一个男人来说，不有传宗接代，播种子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饶是许大茂没心没肺，也受不了这种莫大的打击。
“同志，我们下班了，请先回去吧。”
一位工作人员好心提醒道。
“让我静静。”许大茂低声说了一句，又倒在长椅上，宛如木头人。
“唉……”工作人员见过不少受到打击的病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节哀顺变，天有不测风云，挺过去就好了。”
“马上就要关门了，十分钟之内不出去你就要被锁到这个楼层出不去了。”
“好烦啊……”
许大茂握拳捶了下长椅，愤然起身。
“哎哟！”
由于心理作用，他身上的疼痛更加剧烈。
出医院后，他终于安静下来，没有人打扰，可以一个人静静地怀疑人生。
秋风萧瑟。
许大茂一个人走进胡同，“享受幽暗静谧的夜路，理智值狂掉。
左边是一道墙，右边也是一道墙。
但在他眼里似乎没有墙了。
现在的他已经极度自闭，周围有没有墙并不重要。
偶尔有树叶落到他的脸上，也不能让他停下半步。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虽然方向仍是红星四合院，但看起来就和饿了半拉月的饥汉差不多。
想来人间疾苦，莫过如是。
走的路长了，看到许大茂的路人也多了。
路又变得吵闹起来。
“妈妈，那个人好奇怪，走路那么慢，手都不摆，跟丢了魂似的，他该不会是诡吧。”
“不要乱说，诡是封建迷信，世上哪有鬼呢？都是人想象出来的，你要上进一些，以后不要像那个叔叔一样变成了一个废人。”
“哟，那边那人怎么了？年轻轻轻的还喘上了。”
“被对象甩了？得绝症了？”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这种人蔫了吧唧的，一狠起来保不齐就给你一刀子。”
“有道理，那是得离他远点。”
“……”
一路上说各种风凉话的都有。
一开始许大茂还觉得扎心。
毕竟他现在好歹是一个电影放映员，有着干部身份，在红星轧钢厂里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大人物”。
现在却被一些街头的穷比议论。
丢脸啊！
但听了没多久他就麻木了。
和自己现在不能生育比起来，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废人？
确实废了。
以后指不定被院里人怎么数落戳脊梁骨。
到时候许家祖宗都被人提起来取笑。
十代单传啊。
“好冷，好冷……”许大茂冻得直打哆嗦。
他身材单薄，穿的衣服还是白天和娄晓娥逛街时穿的薄衫。
大晚上出来浪，自然受冻。
这时。
许大茂听到他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冷就多动几下，生命在于运动，动一动就暖和了。”
“哪个王……”
许大茂刚想爆粗口，回头看到来人是王魏武，连忙改口。
“原来是王干事啊。”
“你不是来笑话我的吧？”
“笑你干嘛？王魏武轻描淡写，“我又没病。”
“听你这语气，已经知道结果了？”
许大茂头垂下，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知道了。”
“这辈子永远不能生育了。”
“绝户了，绝户了……”
许大茂虽然语气极度绝望，却下意识地抖起来暖和身子。
王魏武见状来了兴趣。
眼下就是许大茂最脆弱的时候，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运作一番。
不管是日后收为召唤物，还是让他在院子里搅头风云，都是极好的。
让许大茂这孙子和那帮人明着斗多好玩？
王魏武始终认为，和院里一帮禽兽最好不要直接接触。
横竖都是一身骚，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内斗。
反正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就行。
于是。
王魏武平静地说道：“生死有命，绝户在天。”
“如果反抗不了，不如尝试接受。”
“我看你就是以前过得太过顺风顺水，又相当富贵。”
“命太硬，谁也受不住，把后辈克死了就绝户了。”
许大茂原本已经麻木，听到王魏武的话后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依旧心如刀绞，却不似先前那般颓唐。
“王干事，您会相命之术？”
王魏武摆手道：“不会，只是看过一些书。”
“这世上讲因果。”
“你之前缺德事儿做得太多，是因。”
“这次报应在你身上的大概就是果。”
许大茂听后，心痛不已，面容狰狞。
“为什么要告诉我不能绝育的事？让我糊涂地活下去不好吗？”
“王干事，你就不怕泄透天机遭天谴吗？”
“天谴？”王魏武笑道，“这说法太老了。”
“哪有什么天谴？如果有天，我就是天，谁能谴我？啊？”
许大茂被王魏武的强悍气势震慑住，一时间竟忘记了疼痛和绝户之殇。
片刻后，许大茂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语气阴冷地说道：
“王魏武，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是在笑话罢？一定是罢？”
“不用遮遮掩掩的，以后估计全院人都得笑话我。”
“窝囊废。”王魏武给出评价。
“我笑话你有何用？”
“你我无仇无怨，笑话你我又不会得到快乐，实在没有必要。”
“被欺负的人是你，被打到绝户的人也是你，被拆了相亲的人也是你。”
“到头来，你在院里忍气吞声，蝇营狗苟，却埋怨我是来笑话你的？”
“许大茂，以前我就鄙视你，因为你总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你变得让我瞧不起了。”
许大茂闻言破防，脸上表情就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
自己成绝户就算了，还是窝囊废？
原来自己现在的形象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
许大茂震惊一百年，不服气地说道：
“王魏武，你也别光说风凉话。”
“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找院里三位大爷？都是一群和稀泥、无利不起早的主，找他们主持公道就是做梦。”
“找公家？没有证据我怎么找？”
“自己报仇？我在傻柱手上过不了三招就倒了，还要再白挨一顿cei。”
王魏武闻言冷笑道：“要么说你窝囊呢？”
“人不该，至少不能如此窝囊。”
“至少应该试一试，不该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看。”
“你就是被傻柱打怕了，甘愿做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
“我确实看不起你。”
“以后院里所有住户，厂里的其他同志也都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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