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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明末大寨主 > 第六百八十六章 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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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先前为何讽刺,说他们这群人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

    这跟楚行自身的经历有关。

    从东镇庙时代开始,楚行就发觉,你想要成就大事,你要百姓支持你,你就必须深入百姓之中,你必须下定决心,经过长期的甚至痛苦的磨练。

    其实,楚行上一世也就是个商人,半个读书人,穿越之后又做了王,总是觉得在读书人面前,自己洗衣服,自己打猎,是非常粗鲁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楚行,对于读书人是非常尊敬的,百姓以及大乾的将士们是粗糙的。

    他明白,那个时候的他,发自肺腑的想要脱离阶级,想要跟读书人靠拢在一起。

    后来,随着大乾救民军的不断的发展,楚行逐渐清醒了,跟将士们待久了,跟百姓混熟了,百姓们了解楚行,将士们也了解楚行。

    他们随着楚行流血、丧命,高喊着大乾王岁,去抛头颅、洒热血。

    楚行的思想在迅速发生转变。

    粮食是人家百姓生产的,国家是将士们保护的,凭什么他们反而是最卑微的人呢?

    那个时候,楚行才明白,何为天下为公的道理。

    某些人打着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旗号,却做着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事情。

    他们穿着华丽的衣服,享受着这个世界最美味的食物,却躲在阴暗里,做着卑鄙的事情。

    你让他们冲锋陷阵,他们绝对是不敢的。

    哪怕是为了他们自己谋好处,也是要躲在暗处的。

    所以毫不意外,所谓的闹剧,是从一群被驱使的奴仆开始的。

    楚行在新政之中,除了商业、农业之外,为了解放人口,曾经宣布了禁奴令,意图很明确,就是禁止一切形式的蓄奴。

    这一条无疑触犯了不少士族和豪绅的利益。

    他们就让人上街鼓噪,玩类似于五人墓碑记的套路,想要形成舆论压力,让百姓慌乱。

    逼迫大前王朝,借此截取利益。

    这一天,忽然大量的奴仆集结,还伴有大量的乞丐,他们涌入扬州府,挤满王宫前的街道,一个个呼天抢地不止。

    一群衣衫褴褛的奴仆,坐在王宫门前,个个披头散发,嚎哭不止,声音有若丧歌。

    “奴家侍奉了干爹一辈子,兢兢业业不肯有丝毫懈怠,每日也只是糊口度日,勉强苟活,凭什么朝廷一纸诏书……”一个五大三粗,举止彪悍的妇人嚎泣着,她哭一句,身后身旁众妇女皆有节奏的随着嚎哭。

    这人乃是扬州陈家的奶娘,人称刘三娘便是。

    乃是扬州府出了名的悍妇,平日里若是她闹起来,谁敢不给他三分薄面。

    眼下他一开口,就成了执牛耳者,大家只剩下附和,竟然没有声音超过她者。

    此次陈家大公子亲自又说她,先是恐吓,告诉他,奶娘,楚行这是要对付陈家,陈家不存,你们这些人如何有活路

    仅仅是三言两语,便让刘三娘极度恐惧,转而极度愤怒。

    没错,这些奴人听闻有人要拯救他们,真正的反应不是感激,反而是愤怒。

    要知道这奶娘的身份,可以当时她凭借着身材,力压群芳得来的,当初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入的陈府为奴,如今凭什么一张纸就给我夺去。

    做奴人怎么了?

    即便是做奴人,也比外面那些小老百姓强上十倍,百倍。

    再加上陈家公子诱之以利,答应他,只要他愿意出去拼闹,将来孩子可以入陈氏族学,读书做官,每个月还能给她加五百钱的工钱。

    刘三娘夫妇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其余来闹事的奴仆,情况大体也差不多。

    不说自己有失业的风险,便是这涨工钱的好处,也让他们不得不接受。

    她们这边呼天抢地,引得越多百姓围观,两边的墙下,也是聚满乞丐,个个满脸污秽,衣衫破烂若麻袋,比那些脚行妇女还惨。他们有老有少有妇女,个个哆哆嗦嗦,可怜之极。

    其中一个将近四十的闲汉哆哆嗦嗦的说道:“老汉早年就成了鳏夫,前几年儿子又死了,平日讨些残羹剩饭辛苦度日,只想着苟活于世。”

    他哽咽流泪道:“只是听说大王要清扫乞丐,怎么能不给人活路呢。”

    他说得凄惨,身旁众丐都是大哭,皆道:“我等都是苦命人,又无一技之长,求大王开恩,给一条活路啊!”

    拱卫王城的将士一个个站着,似乎见这些百姓乞丐可怜,他们心生怜悯,也不驱赶。

    一个身穿蓝色军装,腰跨长刀的排长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眼眶一红,叹息一声说道:“可怜啊,可怜,先前加入救民军,本以为可以开辟万世太平,换取百姓安居乐业,谁曾想,我扬州百姓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他身边儿的一个军中老人亦开口说道:“大王肯定是受了奸人蛊惑,如果乞丐能做工,何至于沦落为乞丐,如果奴仆能独活,何至于卑躬屈膝,看人脸色。新政虽然看起来占了大义,却也只是纸面员冷眼旁观,衙前街多茶馆,在一家茶馆的二楼,便有学子唤做王秀楚皱着眉头看。旁边是他好友焦文雄,徐州人,游学到此为附学生。

    看着那方情形,焦文雄就叹:“大王的新政本是好事,却引起如此反扑,连秀才都出动了。可见这世道,要做一些事真难。”

    王秀楚淡淡道:“幕后之事谁不知?大明每况愈下,就是因为我辈读书人堕落了,整日就知蝇营狗苟。”

    他神情淡漠,语声沉闷,似乎带着很绝望无力的东西。

    他叹息声声,还说了句什么。

    焦文雄吃惊说道:“王兄,你真的要去大乾的国子监吗?来年春闱,若是中了,便能入大明为官,那才是天下正统。”

    王秀楚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这天下病了,我应该与有识之士一起,看看能不能医治。”

    焦文雄就叹:“唉,小弟也报名算了,相比之下,这大乾虽然只有一隅之地,却是难得为百姓打算的朝廷。”

    生员闹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前进不得的文孟震耳朵里。

    如今扬州城乱成了一团糟,文孟震想去皇宫救驾不得,想要回府衙主持大局,也退不回去。

    文孟震惊怒到:“连秀才也闹事!学正、训导都是吃屎的吗?立刻将这些秀才给本官带回去。”

    幕僚叹道:“现在学生无法无天惯了,学正训导哪管得住他们,怕将他们叫来也无用。”

    文震孟心烦意乱,一方令一个门子去召儒学的学正与训导,一方令衙役们,去将学子们赶走。

    幕僚惊劝道:“文公不可,弹压驱离士子,最会引起非议,甚至会传到御史耳中。本来背井离乡做大乾的臣子便不易,再被天下读书人耻笑……”

    文震孟头痛,他当然知道学子最是动不得,稍拂其意,就攘臂奋袂,数十成群。

    但眼下情形怎么办?

    他有点体会到大明为何江河日下了。

    因为每当有变革的时候,总有这么一帮人跳出来!

    这天下不亡,难道该兴盛吗?

    他反复琢磨,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事。

    正在安排,有班头来报,说巡捕局到了王宫前,还带着大量的巡捕和民兵。

    文震孟一喜,转眼又是一忧,这事情不会闹得更大吧。

    “立刻,全部散去,否则闹事者全部抓走,逮到劳改营去砸石头!”

    一百个虎贲军在王宫前广场上列阵,他们前方是盾牌手,后面是长矛手,再是火铳手。火铳手持的火铳,还是燧发式的火铳。如今有了苏钢的加持,碎发铳进一步得到提升,更非同日而语。

    士兵列阵,军伍严整,带着肃杀,他们盾牌竖起,大刀长矛火铳,就给人一种非常沉重的压迫力。

    他们身后又有三百多个巡捕,城池四隅,按名额有一千人,但因为审查严格,扬州巡捕局成立时间也不长,现在巡捕仅三百多人,大量的巡捕因为审查不合格,已经被裁撤掉了。

    他们持着盾牌,长棍短棍,同样列阵,第一次经历这事,各人还有些紧张,看面前是将近两千鼓噪的泼妇刁民,很多人就是满头大汗。

    队伍前方,苗人凤站着,他是见过大阵仗的,遇到这种事并不慌乱,他只是喝令着,同时等待命令。

    不到万不得已,虎贲军不会对百姓动手。

    而巡捕局的作用是捕盗贼凶犯,维护治安,但很多应对局面还需要一步步完善,单人盗贼还好,这种群闹就要有所请示。

    苗人凤得到命令,暂维持住,当然,若刁民冲阵,那就狠狠的打。

    巡捕局赶来后,闹事的奴仆,大小乞丐先是一惊,特别看对面严阵以待的队列,很多人更是心中打鼓,害怕起来。

    随后她们回醒过来,怕什么,法不责众,特别她们是老少妇孺,对面敢动手,就不怕引人责骂,败坏大乾的根基?

    看看前面的王宫,静悄悄的,大乾国主何等人物,连驱赶她们都不敢。

    刘三娘最有拼闹经验,立刻放声大哭,哭嚎道:“看看啊,丧尽天良的乡勇要杀人了,你们是兵还是贼啊……天哪,这世道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了算了……”

    她放声大哭,还拼命撕扯自己的衣裳头发,就在地上打滚。

    众奴仆也随她如此,大小乞丐则高声痛哭,宫前广场哭声惊天动地,似乎一下将对面队兵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陈峦等人先是一惊,随后气势汹汹赶过来,特别陈峦指着杨天福等人鼻子喝骂:“放肆,你等想干什么?是想弹压这些可怜的妇孺老少么?大王立誓杀贼,原来是为了对付百姓的?尔等眼中可还有天理良心

    他厉声喝斥,义正辞严,他与众生员站在一起,堵在了队兵与众妇女乞丐前。

    他高声大呼:“陈某就在这里,倘若你们想对付这些可怜的百姓,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掌声雷动,欢呼如潮,陈峦与周文才、郑喜佐等人持扇站着,这一刻,他们形象前所未有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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