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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听到这出乎意料的答案，抬手捂住半边脸颊，扭曲的面部肌肉，迸发出愉悦的狂笑，随即俯下身躯，上扬的唇角面对黑暗中的言峰绮礼，勾勒出邪恶的弧度，悠然开口。
“那么，向我祈祷。”
让一位从小受到宗教教育，皈依天主的神父，背弃信仰，向恶魔之王祈祷，这简直就是绝妙的荒诞剧目和无上的讽刺。
“地狱之主，恶魔之君，我赞美你，光荣归于你，请怜悯这尘世无尽的苦难，为我的妻子降下救恩。”
然而，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单手抚胸，向面前的地狱之主屈膝跪拜，并由衷地献上虔诚的恳求。
同时，被恶魔蛊惑的叛教者，伸手掏出口袋中的十字挂坠，连同桌上的圣经，一并扔进炉灶，极尽亵渎，与辉煌美丽的过去，彻底切割。
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没有让言峰绮礼的情绪，出现丝毫的波动和悔愧。
甚至，他还有点想笑。
在天上的父，既然我不断向你祷告，你都不曾回应。
那么，你又有何资格，得到我的信仰？
“很好，如你所愿。”
望着眼前这背弃了光明，投身于黑暗的神父，最初的堕落者笑容满面地点头，随手打起响指。
顿时，红黑色的光纹晕染开来，言峰绮礼感到怀中如风中残烛的妻子，体内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生命力。
很快，克劳蒂亚的气息逐渐平稳，衰竭的器官强劲律动，甚至比入院之前更加康健有力。
言峰绮礼不知为何，心中莫名轻松，不由长舒了口气，俯身将身体机能正在自我修复，意识沉沉睡去的妻子，从地上抱起，轻轻安放到卧室的床上。
二十多年来的苦行和探寻，虽然毫无意义。
但我至少，做到了一件事……
已经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一切，毫无意义。
信仰如此，生命如此，美丽亦是如此……
神父转过身来，淡淡看向门前的恶魔，重新归于平静的眸子，尽显混沌和死寂。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屠杀、献祭、还是自裁？”
“绮礼，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有那么残忍吗？恶魔也是原则的好吧！”
引诱光明失堕的蛇，眨了眨眼，双手一摊，满脸无辜地抱怨。
言峰绮礼不为所动，一脸冷硬地摇头嗤笑。
“你刚才，好像还在蛊惑我杀了自己的妻子，背弃自己的信仰？”
“确切地说，那不叫蛊惑，而叫开解。”
“恶魔的开解？你以为我会信？”
古蛇叹了口气，神色一正，意味深长地沉吟。
“看来，我有必要想你科普一下，撒旦的教义。”
撒旦的……教义？
言峰绮礼望着一本正经准备科普的恶魔，微微一愣，眉头蹙起。
萨麦尔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向自己迷途的羔羊，叙说着教诲。
“第一，撒旦代表的是豁欲，而非伪善和自欺。”
随着幽幽的低吟，回荡在耳畔，原本有些不以为意的言峰绮礼，心绪一凝，情不自禁地倾注了几分注意力。
“不算恶徒但是坏人。
并不残忍但算邪道。
天生有缺陷的反社会人格，无法对人们所说的美丽事物感到美丽，对很多人说丑陋的事物难以忘怀，只能以他人的不幸为食粮，污秽着世界……
无论怎样克制，无论怎样自欺欺人，这就是你。
而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你认清了真实的自己。”
耳畔入木三分的评判，以及那意味深长的沉吟，振聋发聩，让言峰绮礼神情剧震，脸色变幻不定，原本无波的心河，掀起层层巨浪。
没错，这就是他恶劣的本性，这就是他最真实的自己。
“痛苦吗？纠结吗？还在厌弃自己？大可不必！”
耳畔肯定的答复，让陷入迷茫中的言峰绮礼，仿佛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看到了生命的绿洲，灰暗的眸子，随之迸发出一丝光亮，
古蛇靠在门框前，摇晃着手中的茶杯，淡笑开口。
“正视自己的欲望，接受并不完美的自己，无需为天生的缺陷，心怀愧疚，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难道，我该如您所说，去杀戮生命，创造扭曲，体验这些愉悦？”
拨云见日，似乎发现新大陆的言峰绮礼，眼眸熠熠闪烁，不知不觉中对眼前的恶魔之王，用上了敬词，语气中多了几分求教的意味。
“答错了，豁欲，并不代表着毫无节制。”
萨麦尔缓缓摇头，目光沉静而通透。
“真正的超脱，应该是你驱使欲望，而不是让欲望来奴役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折磨、喜欢破坏，地狱里有大把的恶灵、人间有数不尽的罪人，可以供你消遣，供你蹂躏，让你满足自己的扭曲，又何必将矛头指向着世上艰难求生的无辜者？”
“我试过了，做不到。”
言峰绮礼低头看向自己的指掌，喃语摇头，二十年来失败的尝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怎可能做不到！”
恶魔打断了神父的自辩，居高临下地俯瞰向有些迷茫的言峰绮礼，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还可以再试下去！”
言峰绮礼抬头仰望着门前遮住光明的阴影，不由静默无言。
的确，眼前的男人有资格说这个话。
因为，撒旦就是地狱里，降下惩戒，折磨罪人灵魂的行刑者，他所经历的，远比自己遭遇的，有过更多的扭曲。
“正视自己，在享受豁欲的同时，却又拥有节制，而不会迷失，华夏有句古话，和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叫：从心所欲不逾矩。”
古蛇坐在桌前，优雅宣讲，曲指招引之下，浸润墨水的钢笔，从瓶中飞起，自动落在铺展的纸面上，如龙蛇疾走，沙沙作响。
“而具体什么才是你在享受豁欲时，应该遵守的边界和规则，这张纸上的【九训】和【十一诫】里，有相对具体的要求。作为我的教徒，看来你需要系统的学习一下。”
堕落，还要节制？
纵欲，还要自持？
恶魔，还有训诫？
认知不断被眼前这位初堕者颠覆的神父，脑袋一片混沌，目光有些呆滞，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纸。
言峰绮礼鬼使神差地搭眼一扫，原本死寂的瞳孔，随着一行行字迹的入目，时而扩张，时而收缩，往日淡漠的脸上，宛如地震般，面部肌肉急剧抽搐，掀起剧烈的感情波动。
九训
1.撒旦代表了豁欲，而不是无节制。
2.撒旦代表肉体生命的真实存在，而不是精神上的伪善幻想。
3.撒旦代表最纯粹的智慧，而不是自欺欺人的猜测。
4.撒旦代表了对那些值得友善对待的人的善意，而不是对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的爱。
5.撒旦代表有仇必报，而不是容忍。
6.撒旦主张担负应该的责任，而不是关心无谓的东西。
7.撒旦代表人类只不过是一种动物，并没有比较高尚。
8.撒旦代表无视所谓的七原罪，因为他们会带来肉体、精神和感情上的满足。
9.撒旦是教会前所未有的好朋友，因为他在这些年里维持了它的运作。
十一诫
1.除非你被询问，否则不要发表意见或给予建议。（自觉）
2.除非你确定别人想听，否则不要对别人诉苦。（尊重）
3.在别人的地盘中，要显示对他的尊敬，否则别去那里。（尊重）
4.如果一个客人在你的地盘侵犯了你，不要仁慈，要残忍地对待他。（原则）
5.不要与别人发生关系，除非你得到了发生关系的信号。（自律）
6.不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除非这对其他人是种负担，且他们哭求解脱。（计谋）
7.答谢能让你成功的达成你的欲望的能力，如果你在获得它赐予的成功后，否定这能力，你会损失所有你获得的东西。（感恩）
8.不要抱怨于你无关的事。（自觉）
9.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仁慈）
10.不要轻易杀害不是人类的动物，除非你被它们攻击，或是为了得到食物。（仁慈）
11.当走在公共的地方，不要打扰别人。如果某人打扰了你，要求他停止。如果他不停止，没必要跟他争论，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地狱业火焚烧，不应让他们使你心乱，不然就着了道。（原则）
这种要求，这种训诫……是TM的恶魔？
为什么恶魔的准则，要比教会那些严苛的要求，那些所谓敬神爱神的空虚喻令，更加端正！更加可信！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言峰绮礼手上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色彩。
啊哈哈哈！真是太荒谬了！
世界观崩塌的神父，一遍遍地读着来自恶魔的训诫，心中的荒诞感，也一分分增强，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半边扭曲的脸颊，唇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狂笑不止。
真是…太有趣了！
良久，笑到近乎抽搐的言峰绮礼，终于平复了那百感交集的心绪，单手抚胸，屈膝半跪，向眼前的恶魔，郑重地低下头颅，由衷宣告。
“吾主吾神，仅以此身，向您奉上虔诚的信仰！”
“绮礼，你又错了。”
然而，恶魔的反应，却再一次地出乎了神父的预料。
“第一，人不需要依附神，你们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新神；第二，神不过是世界上的一般能源，人可以取为己用……”
萨麦尔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叙说着世界的本质。
事实，的确如此。
上帝已死，诸神隐去，立足于大地之上的人类，才是新的太阳。
而整个大地的基盘，正是建立在老马的尸骨之上。
教会的代行者们每一次运用神术，实际上都等同于将老马存续的灵子，进行抽取和调用，严格意义上类似于挖坟，是某种形式的渎神才对，毫无虔诚可言。
可惜，由于对世界的真相，一知半解，言峰绮礼并不能体会到这种荒诞的乐趣。
不过，曾经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内心空洞无物的男人，即便没有参悟透这恶魔低语的含义，却异常认真地在聆听。
他感觉自己，比在教会中，参与的任何一次讲经，都有更有耐心，更有兴趣。
同时，也更加虔诚，
恶质神父以近乎有些炽热的目光，看向眼前深邃到令人着迷的黑暗。
“第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需要向我献祭，也不必向我跪拜……””
但对于皈依者的狂热，迎接他的，却是恶魔戏谑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态度
“因为撒旦，不在乎信仰！”
顿时，言峰绮礼再一次被这始料未及的答案震撼。
原来，这就是恶魔；
要人豁欲，而又不致沉沦！
原来，这就是撒旦；
要人自爱，而非爱神！
多年的教徒生活，让神父头一次感觉到圣经中的名字，是如此多彩鲜活，头一次感觉到教堂中的雕塑，是如此血肉丰满。
赞美您，这世间最真实的黑暗，吾主撒旦！
言峰绮礼从地上缓缓起身，单手抚胸，以表敬意，没有跪拜，却是前所未有的虔诚。
而那不知不觉中上扬的唇角，酝酿着无比的愉悦，勾勒出放肆的弧度。
不过，对于这位新神的敬畏，让他尽力保持着克制。
萨麦尔瞥了一眼面部肌肉走向的言峰绮礼，一边给自己盛满鸡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想笑就笑吧，这种事情，又没人阻止你。”
“哈哈哈哈！我这二十年来的信仰，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仿佛打开了神父压抑已久的情绪阀门，酣畅淋漓的大笑，从胸腔中迸发，口中的污言秽语，将自己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肮脏不堪的同行，骂了个狗血淋头，极尽嘲讽。
萨麦尔对于言峰绮礼疯子般的反应，未加丝毫的阻止，反倒端起鸡汤，一边品尝克劳蒂亚的手艺，一边淡定看戏。
宗教，最初往往是人类的启蒙。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更和私心的繁重，越来越多的枷锁与扭曲，也就套在了这东西身上，使其成为控制思想，压抑自我的工具。
为什么，神父钟爱小男孩？
为什么，高僧们喜欢开光和房地产？
说白了，严苛的清规戒律，将人性压抑的太久，引起了更加剧烈的反弹。
然而，有多人知道，人子曾经是结过婚的，并且孕育过两个孩子。摩西十诫中，也没有必须守贞的原则。
结果，神职人员被强求禁欲不婚。
有多少人知道，线香最初的作用，是在野外驱逐蚊虫，方便入睡和祈祷。
结果，沦为了寺院和道观，以敬神为名的敛财工具。
又有多少人知道，佛教最初是不禁肉食的。
早在释迦牟尼佛在天竺传法时，因为当地这些地有很多沙，又有很多水，草和菜都不会生的。所以出家人托钵，为了给施舍食物的众生行方便（给什么吃什么，不挑剔），没有规定不准吃肉，只是规定不准喝酒和吃葱、蒜之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酒能乱人心性，葱蒜之类的异味重的食物，嚼吃在口，很容易不雅观，惹人生厌。
而佛教从天竺传到华夏之初，也没有禁止僧人吃肉的规定。
只是，对于僧人来说，并非所有的肉食都能大吃特吃，必须是“五净肉”。
所谓“五净肉”，是指“不见杀、不闻杀声、不为我杀、自死、鸟残”。
不见杀是指不是僧人所宰杀的肉，不闻杀声是指不得亲闻他人宰杀的肉，不为我杀是指不因为僧人而宰杀的肉，自死是指芸芸众生自己生命终结的肉，鸟残是指芸芸众生被弱肉强食后剩下来的肉。
这并非虚伪，而是一种慈悲的体现。
直到南北朝时期，梁武帝萧衍信奉佛教，大力提倡吃素食，不吃肉食，从而在全国形成了僧人“不沾荤腥”的规矩。
结果，规则越是苛刻，寺院的风气，也急转直下，原本还可以坚持的清规戒律，被犯了个干净。
所以，否定了私欲了，压抑了人类天性的宗教中，往往会造就人心的扭曲。
因此，言峰绮礼二十多年来，反社会人格的心理疾病，愈发严重，和教会本身压抑的氛围脱不开关系。
理性来讲，他需要正视自己的欲求和缺陷，得到正确的疏导，而非一昧地束缚和塞堵。
这样的话，一旦那种长期压抑的扭曲被无节制地释放，言峰绮礼整个人迎来的，就将是无可挽回的崩坏与坠落。
随着萨麦尔思绪回转，得到宣泄的神父，也终于止住狂笑，情绪逐渐趋于平稳。
“啪！”
正当头一次解放自我的言峰绮礼，对这份放纵的愉悦，意犹未尽之际，一只鼓囊囊的塑料袋，扔进了他的怀中，将他唤回现实。
“这是什么？”
神父打开袋子，望着里面满满当当的盒子和瓶罐，诧异地看向餐桌前抢先开饭的恶魔之王。
“丙戊酸盐、卡马西平、还有奥氮平、喹硫平、阿立哌唑……”
萨麦尔夹了块软嫩的鸡肉，吸溜咽下，随口回答。
虽然对这位恶魔之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多少有了些了解，但耳边稀奇古怪的药名，以及手中花花绿绿的包装盒，还是让言峰绮礼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发问。
“干嘛给我这些？”
“反社会人格障碍，是种病，得治！”
飞速干完一碗鸡汤的萨麦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轻哼。
“这是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可以帮你稳定情绪，我最近出门买的。”
恶魔出门，给神父买药？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随着一杯倒好的热水，从对面推了过来，神经屡次承受刺激，已经有些麻木的言峰绮礼，抽了抽嘴角，在古蛇的审视下，遵循袋内纸条上的医嘱，老老实实将一把药片塞进口中，吞服下去。
完成监督之后，恶魔略绷的面容，舒展开来，满意地笑了笑。
而神父放下茶杯，看了眼手中的药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闪烁。
“如果，我选择杀了克劳蒂亚，你会怎么做？”
“你说呢，绮礼？”
古蛇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撒旦信徒，笑容灿烂无比。
仅仅对视一眼，言峰绮礼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瞬间被冻结，身体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肉，都在战栗。
撒旦代表豁欲，而不是无节制。
沉沦于缺陷的灵魂，是毫无价值的。
他们在地狱，往往是被行刑的对象。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游戏，也是一场属于他的考验。
随着丝丝缕缕的线索串联，真正的答案，逐渐在神父脑海浮现。
“好吧，作为通关的奖励，顺便告诉你个秘密。”
古蛇打了个响指，转头看了眼卧室中熟睡的身影，唇角愉悦翘起。
“在出院那天，我本可以治好克劳蒂亚的，但是她拒绝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言峰绮礼轻抿嘴唇，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静默无言，心中涌动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但面容冷峻依旧。
此时，吃饱喝足的恶魔，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站起身来，从敞开缝隙的衣柜内侧，掏出了某件东西，唇角愉悦翘起。
“哦，差点忘了，她还在这里，放了台相机。”
“……”
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种种的癫狂姿态，都被衣柜中的这台机器记录，言峰绮礼死水一般的情绪，顿时决堤，面颊剧烈抽搐。
所以，这算报复吗？
夹杂郁闷的疑问，映入脑海。
但随即，被合伙消遣，并留下黑历史的神父，不仅没有恼怒，抽搐的面颊，反而慢慢走形成为一抹古怪的笑容。
柔弱的兔子，居然也敢向狮子挥拳反击？
一个垂死的女人，不想着拯救自己，竟先他一步，和恶魔作出交易，亲手投下石块，让一成不变的生活，掀起波澜。
克劳蒂亚，不得不承认，你比我预想的，更加有趣。
言峰绮礼转头望向卧室中亲自策划这场复仇，却又恬静安睡的妻子，唇角愉悦翘起。
虽然没有意义，但并非毫无价值。
现在，他开始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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